陳科

下著雨的，下著雨的，在煙雨中的潯江。雨點兒很細，是雨絲，也像是霧。在霧與雨的交織中，江上景象，宛如仙境。在暮春到來之前，它的出現該是春天贈予小城的最美的意境吧。

霧氣繚繞，恍如仙境。姚琦 攝 

許多人曾見識過“煙雨漓江”。桂北漓江在春天里確實令人著迷，尤其是煙雨籠罩下的象山，一半顯露出來，一半沉浸在煙雨里，人們都試圖走近它，想踏著霧雨搭建起的“橋”走去，過一把天上人間的體驗。所以郭沫若在贊美漓江的煙雨時寫到：“漓江春水綠悠悠，細雨昊天結伴游；兩岸奇峰看不盡，碧蓮峰下泊行舟。”可想而知在細雨迷蒙的季節，是最適合結伴而行、出游踏青哩。

潯江上的煙雨一樣令人沉醉。縱然潯江不比漓江如此聞名于外，但是潯江上的漁火、江上的清風及煙雨朦朧，一樣可以給人以無窮的遐想，讓人在身臨其境時想要賦詩一首。先看上游若隱若現的沙船，它們逐浪而來，看似近了卻又瞬間消失于迷蒙的大江之上，等到再次看見它們時，它們已出現在下游；而下游煙雨較薄，江上的一切也明朗些，臨近傍晚的光景有些船夫已開始燒水做飯了，當煙氣從船上升起，在半空中融入雨霧里，這種水天一體的立體感就得到最美的呈現。

當然，人要想欣賞到這幅景象，那就得走到架在潯江兩岸的大橋上。由于霧氣太重，大橋上沒有了往日里的車水馬龍的忙碌與熱鬧，零零散散的行人和車輛倒與煙雨中的潯江更配。這時候一個人在橋上散步，雖然看不清前方，但憑著感覺走，也能體味到一種超凡脫俗的境界。可能雨霧會慢慢淋濕頭發，但是手撩起發梢的那一刻卻注定是涼爽而抒情的瞬間。仿佛往日積累的煩悶、浮躁都在這舉手投足之間得到釋放，平時籠罩在心頭上的憂愁也會被漫漫煙雨所洗滌干凈。只剩下最純粹的情感，最潔白心境，去繼續面對生命和生活的體驗。

江上很快就入黑了，傍夜的大江要冷清許多，煙雨的朦朧在夜色之中也不再留有痕跡和形狀，跟天地已渾然一體，人們也不會輕易走開，而是選擇等待。直到夜色漸清，人去樓空，城市又陷入久違的寧靜之后，再眺望江上，欣賞薄霧籠罩在水面上的隱約姿態。且看輕盈的水霧宛如一層薄紗，既裹著行船，又使漁火搖曳，增添一絲動感。此情此景，就像煙雨中的潯江在薄霧中的翻本，一樣叫人流連忘返。

由此不難發現，欣賞這煙雨潯江還有療養身心的效果。它不像夏日里那樣熱浪滾滾，熱氣逼人，也不像秋天時候那般肅殺、生寒，它是柔軟的，清新的，給人一種別開生面、豁然開朗的獨特享受。要是偶染小疾，或者受夠了一天的混沌，走一趟這橋，閉上眼睛，輕輕呼吸這煙雨，說不定還能收到藥物之外的效果。比如精神與肉體上的放松，心緒上的釋懷，靈魂深處的沉淀……都可以看做是這份自然景象在發揮作用。

這種效果能讓人徹底愛上這條江、這座城。盡管小城的變化還沒有達到人們的期望，現代化發展也沒有大中城市那樣繁華，不過這一山一水一橋，一花一草一春天，已足夠讓人產生無窮的回憶和追求。